康元

干宝在小说创作经验的影响

杨康元

1.干宝在小说创作经验对后世的影响

干宝对小说的立论是划时代的，不仅对文学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，对整个文化艺术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。

（1）改写之法对后世影响

文化的需求扩大，干宝的改写之法被灵活应用，改写的内容和方式得到拓展。

①改写，扩大到了历史文化

干宝改写的故事是一人一事的格局，但是在历史发展中突破了这种格局，改写创造性地与历史结合在一起。

比如，《三国志》是二十四史之一，是由晋朝西晋时期史学家陈寿所著，是记载中国三国时期的曹魏、蜀汉、东吴的纪传体国别史。后人元末明初小说家罗贯中，把这史书改编成了长篇章回体历史小说，至嘉靖本《三国志通俗演义》始用“演义”之名称历史小说。在《三国通俗演义》里有历史的进程，有历史人物和故事，但也夹杂着拓展了的故事情节，使人觉得读《三国通俗演义》比读《三国志》吸引人。这是改写与拓展的魅力。不过读《三国通俗演义》不等于是读《三国志》史书。

以后把史书改写成历史演义的书更多，如明末清初文学家褚人获创作的《隋唐演义》，如明末小说家冯梦龙著、清代蔡元放改编成书于清代乾隆年间的长篇历史演义小说《东周列国志》，如民国作家蔡东藩自1916年至1926年的10年间，耗时十年，写成一套前秦朝到民国两千余年历史演义巨著《历朝通俗演义》系列（套装共13册）。

②改写，影响戏曲领域，改写出了戏剧剧本。

改写也影响到了戏剧的发展。改写创作出了剧本。

为了丰富精神生活，人们采用演绎的手法再现故事，出现了戏剧，演戏就需要排练，排练需要剧本，人们产用改写的方法，把生活中的故事改写成了有完整剧情的文本可以供人演绎的。

比如：南宋时，温州九山书会才人编撰的载于明《永乐大典》第13991卷的南戏剧本《张协状元》。

比如，元代，澉浦杨梓撰写的杂剧《敬德不服老》，是把历史故事改写成了海盐腔剧本。

比如，明代，汤显祖的作品，《牡丹亭》，是把志怪故事改写成了海盐腔剧本。

故事什么时候改写成剧本进入戏？王国维先生考证后认为故事改成戏剧搬上舞台是在晋代之后，是过了隋代、唐代、五代后的宋代。我们知道南宋戏文唯一完整保存下来的剧本是《张协状元》，这是中国迄今所发现最早、保存最完整的中国古代戏曲剧本。但是戏剧的真正定型要到出现元杂剧，这时候才有了要素完整的剧本，戏剧的体制才定。

王国维先生《宋元戏曲史第一章》第六页写道：“自汉以后，则间演(传播)故事；而合歌舞以演一事者，实始于北齐……然后世戏剧之源实自此始。”在王国维的《宋元戏曲史第十六章馀论》写道：“宋时滑稽戏尤盛，又渐藉歌舞以缘饰故事，于是向之歌舞戏，不以歌舞为主，而以故事为主；至元杂剧出而体制遂定……”叶长海在《<宋元戏曲史>导读》15页写道：“如南戏剧本现今就已发现了宋代的遗产……”

③改写，影响了影视领域，改写出了影视脚本

影视领域是电的发展带来的，现代电的发明也只有1百多年。电影是有了电以后产生的。要把故事拍成电影，先要把故事改写成脚本，供人演绎。因此改写也影响到了影视领域。

比如，屈原是战国时期的楚国人，他爱国爱民。现代剧作家把他的故事改写成电影剧本搬上荧幕。

④改写，应用到了全日制语文教育中

在小学教育中要求学生学习扩写课文中的短文、古诗、古文，学习顺叙、倒叙的方法开头。改写可以使学生作文的形态多样化，更吸引人。

⑤改写，在历史的长河中是随着科技进步而逐渐发展的。

古人因为局限于当时的科技手段，开始改写成的是，只限于纸质上展示的可读故事文本。

后来随着文艺的发展戏曲的兴起，出现了改写成的是，可以通过演员的肢体、头口、脸色来展示声色动静的舞台剧本。

随着现代电声电光的发展，出现了改写成的是，可以用影像展示的更具有生存环境的电影脚本和电视剧脚本。

（2）采集之法，对后世的影响

干宝的采集之法，随着历史的发展，影响了小说的发展。

①采集，在当时的东晋就影响很大

干宝的老上级陶侃的曾孙陶渊明就是受其影响而创作了《搜神后记》。

在《搜神后记》中，文采绚丽，而受历代文人亲睐，被抄得声誉最高的是《桃花源记》。这理想主义（幻想色彩）的故事，

又如《徐玄方女》，写徐玄方女死而复生，这是受《谈生》故事的影响，只是复活的方法不同而已。

在写作上明显受《搜神记》中《董永》穷汉娶妻故事影响的，还有如西晋束皙所撰《发蒙记》一书中的《白水素女》，写仙女来帮助勤劳憨厚的谢端的故事（即田螺姑娘的故事）。

②采集，影响到后朝

比如祖冲之429年－500年），字文远，范阳郡遒县（今河北省涞水县）人，南北朝时期杰出的数学家、天文学家。他迟干宝154年，祖冲之是科学家，但他也爱小说故事，他也使用采集之法写有一部《述异记》，书中的《比肩人》故事，记录了三国时吴国海盐澉浦的六里人陆东美与妻子朱氏的故事，陆与朱一世恩爱，后来妻子先逝世，陆不愿进膳，没几天也追随而去。陆东美的子女把这对恩爱夫妻合葬在一个墓里。不到一年，墓上长出一棵高大梓树，同根二身，有一对喜鹊在上面做窠长住。孙权听了陆东美夫妻的故事，封陆东美所在的里为“比肩墓”，又名“双梓”。

采集鬼怪故事编辑的影响在中国历史上的古典小说中有随处可见。最集中的如《西游记》中的妖怪。

又如蒲松龄在门口煮茶聊天，收集到大量故事编成的《聊斋》。

由于干宝小说《紫玉》中采用复活的手段，使人物再生，明代的汤显祖也采用此法，复活了杜丽娘，使海盐腔剧本《牡丹亭》盛传于世。

③采集，也影响到现代的故事写作

比如，在20世纪80年代，浙江省编辑了明间故事集，各县都有分卷，我看到海盐县的故事集里，都有故事的讲述人和记载人，说明这都是从民间采访收集来的。这也说明现代人写故事延续了干宝写故事的“采集之法”。

（3）韵散并举之法，对后世的影响

干宝韵文散文并举的方法，在后来的古典小说中被广泛运用。以增加文学色彩，和抒发人物感情，增加可读性，吸引观众。有的把骈文用在开头，有的用在结尾，也有的用在中间。

比如《水浒传》中就有诗文写在故事中间，如第三十九回 浔阳楼宋江吟反诗是表达人物心志，第六十一回吴用给卢俊义写的藏头诗是一种文人游戏。

宋江吟的反诗《西江月》：

“自幼曾攻经史，长成亦有权谋。恰如猛虎卧荒丘，潜伏爪牙忍受。不幸刺文双颊，那堪配在江州。他年若得报冤仇，血染浔阳江口! ”

吴用写的藏头诗前四句：

卢花滩上一扁舟,俊杰黄错独自游。义到尽头原是命,反躬逃难必无忧。

历史上出现的白话小说，在开头或结尾都会吊上几句诗，用来表达感情以求吸引读者的眼球。

2.干宝小说对澉浦的影响

干宝的志怪小说同样对澉浦有影响，在民间流传有许多民间故事，人们记载编辑不亦乐乎。

（1）.小学生采编民间故事

在澉浦小学就有小学生在1987年、1988年、1989年采集撰写的民间故事编辑本：《新四军澉浦之战轶事》、《南北湖民间故事》。

（2）.澉浦古代志书中的志怪痕迹。

①明代《续澉水志》中的记载

明代董谷《续澉水志.杂记》卷八，四十二页，记载了《秦驻山阴兵》的故事，和长川坝宋亭上朱彩家的母马生下《马头龙身驹》（故事名本文作者加）的故事。

《秦驻山阴兵》原文如下：

秦驻山阴兵

父老相传，成化、弘治间，屡见金盔金甲盈山满谷。近于嘉靖三十一年二月，隐马山东嘴，白日远邨望见军马纵横金戈闪烁，疑是操军，追而视之，无有也。至八月亦然。海上夜行者见之尤明。如是数次，卒致海寇之祸。二十四年六月，白日人在城上望山上有大汉如天兵，数辈骑马出入，既而贼不敢犯，岂亦有所见与？（标点本文作者加）

《马头龙身驹》（故事名本文作者加）的故事如下：

嘉靖八年，宋亭民朱彩家，马夜产一驹，红光满室。家人疑其怪也，急击杀之。次早见之，乃马头龙身，鳞甲偏体，信龙种也。（标点本文作者加）

《续澉水志.艺文》卷九，六十四页，《神钟记》记载了澉浦钟楼的钟，神游大海的故事。（故事很长，不传述了。）

②清代《澉水新志》中的记载

清代《澉水新志下.杂记》卷十二，六十一页，记载万历《蛇缠凶手张某》（故事名本文作者加）的故事。这是志怪故事，原文如下：

万历丙子有张某兄弟者，尝以廉值取其叔某之田，而叔贫无以为生，乞贷不已。张患苦之，谋杀焉，惮其子，先以计延致其子于家强之饮，至醉，幽诸别室杀而沉于河。即其夜，潜入其家，并叔婶而缢之，其孙脱走。有亲韩某者，以去草需去根之说进。复追而杀之。尽焚庐舍，以匿其迹。里中人咸不平，相与讼诸于令。令不信，鞭而遣之。已而，坊总人首朴之如初焉，群情洶洶不已。令乃拘张至，讯之不服。笞之。俄有蛇从梁下堕令案前，忽化为三，绕张兄弟，啜其血，击之不去。令曰：“此比冤狱也。”往其所杀处验问，尽得其情状。于是并其父子兄弟及与谋之人尽至辟。人情大快，而蛇亦莫知所之。（标点本文作者加）

卷十二，六十八页记载了发现海船载海水的用具《海井》的故事和《夜珠女》故事。

奇遇故事《海井》原文如下：

海井

市有物如桶而无底，非木非竹非铁非石，既不知其名，亦不知何用，数年无问之者。一日有海船老商见而骇愕有喜色，抚弄不已，叩其所值。其人亦黠，驵(zang)意老商必有所用，漫索其值三百鈱，商喜償三之二，遂取付之。驵因叩曰：“其实不识为何物，今已成买势无悔，理幸以告我。”商曰：“此至宝也。其名曰‘海井’，寻常航海必须载淡水自随，今但以大器满贮海水，置此井于其中汲之，皆甘泉也。平生闻名于番贾，而未尝遇，今幸得之。”旧出使朝鲜、琉球等录，并无此物，今志之，以俟(qi)后之出使海外者可觅之以行也。（标点本文作者加）

志怪故事《夜珠女》（故事名本文作者加）原文如下：

洪武间，会骸山中有老魅，摄村中仇氏女夜珠去。夜珠念观音大士得救出。事出或未足信。（标点本文作者加）

当年干宝把田螺赋予了人格精神，现在澉浦有蚌精的故事，给蚌赋予了人格精神。

（3）《澉浦镇志》有专章传说故事

在2001年出版的《澉浦镇志》第九卷有专门的“民间故事”第五章，记录了14篇民间故事。

这些故事记载在方志中，说明历来澉浦的文人对小说一略没有忽视。

由于小说鼻祖干宝在中国小说史上的贡献巨大，不仅影响了中国过去的千年小说史和文化史，还将继续影响中国未来文化事业的发展。

2001年12月5日

题目和内容修改与2020年9月1日星期二